「投資愈大，回報愈大」？股佬以此來作廣告宣傳尚且說得通，但你我皆知，事實是否如此根本沒人說得準！老人家教落，投資最忌心太雄，以為盡地一鋪可以購個回本有凸，稍一不慎，隨時變成「希望愈大，失望愈大」！

且看看日本富士電視台前社長龜山千廣的例子吧。1957年成立的富士電視台，去到90年代開始，先後創製出無數家傳戶曉的綜藝節目和連續劇，其中逢周一晚上9時播出的「月9」日劇，更是當地商營電視台的典範，全年四個季度，總有一兩套「月9」彈起，口碑傳頌，獲得不俗收視。

1991年的《東京愛的故事》、《101次求婚》；1993年的《同一屋簷下》、《愛情白皮書》；1996年的《悠長假期》（Long Vacation）；1997年的《戀愛世紀》（Love Generation）；2000年的《大和撫子》；2001年的《律政英雄》（HERO），上述這些經典「月9」，就算未看過劇集，也總會聽過它們的名字吧。正因為這些劇集獲得超高收視，令到「月9劇」成為富士電視台旗下最炙手可熱的品牌，直接與「潮流」二字掛勾，不看沒話題。

「月9」時段於1987年4月創立，數數手指，今年剛好是30周年。翻查資料，歷年來平均收視最高的劇集是《律政英雄》，關東地區收視達34.3%，而歷來最高收視的單一集數是《同一屋簷下》第11集，收視率高達37.8%，即是多少觀眾收看？1％的收視率，相當於40.6萬名觀眾收看，言即《律》劇平均每集在關東地區有1,393萬人收看，而《同》第11集在關東地區則有1,535萬人收看。推陳出新的劇集、長連累月的高收視，直接強化富士電視台的競爭力，2004年至2011年間，富士連續8年實現日本電視收視率「三冠王」，即全日、晚間時段與黃金時段的收視都是第一，所向無敵。

興許天下間所有企業都會面對這種問題，賺錢愈多、影響力愈大，反過來就會變得愈保守，不思進取，因為總有種錯覺，覺得錢包內尚有大把老本「有排咬」，但福兮禍所伏，2011年8月是為轉捩點。事緣女優宮崎葵的前夫高岡奏輔（時稱高岡蒼甫）當年7月在twitter留言，直斥富士電視台經常播放韓劇，儼如南韓電視台般，因此決定「不看富士，怕被洗腦」，此言一出，獲大批網民和議，事件最終演變為2,500人在富士電視台門外示威，有熟悉日本電視業發展的朋友說，那是日本人唾棄富士電視台之始，跟香港人唾棄無綫電視情況類近。

日本觀眾的「反富士」意志堅定，逐步呈現在收視之上。2013年，曾經擔任《悠長假期》監製的龜山千廣，擢升為第九任富士電視台社長，新人事新作風，原本外界寄望富士在龜山的帶領下，能夠走出低收視陰霾，哪料到惡夢才剛剛開始，收視流血未止，熟悉日本流行文化的專欄作家紅眼直言，除了日本人的「反富士」情緒外，龜山千廣責無旁貸，「龜山千廣很有可能是真正罪人，2013年接任社長，14、15年開始，月9就開始出現演員勁但劇本平平嘅問題。」有報道指，對於收視差的指控，龜山經常在股東大會上表示自己的政策沒有缺失，反過來將責任推到演員身上，令富士電視台內部和公眾譁然。

作為老牌製作人，龜山明顯有點自視過高，可惜思維跟不上時代，又「A字膊」上身，直接拖累台格轉差，只會繼續趕走觀眾，加上「反富士」的想法而在市民腦中植根，兩者互圍影響下，創作人和演員都敬而遠之，免得自己的演出變成炮灰。曾經無比輝煌的「月9劇」，去到2016年10月播出的秋季劇《該隱與阿伯》終於歷史性出現全劇每一集收視皆為個位數，去到今年1月首播的《不好意思，我們明天要結婚》，第6集更只得5%，為「月9劇」30年來史上最低收視，足證劇本、演員皆「下流」，「月9」的金漆招牌經已甩色。

點算好呢？是否要將「月9」時段關門大吉呢？龜山千廣表明不會這樣做，反而大灑金錢，以每集一億日圓（折合約700萬港元）開拍《貴族偵探》，當中大部份開支都是演員薪酬，龜山打算背城借一，挽回「月9」收視，可惜，除了第一集開紅盤，關東收視高見11.8%外，其餘集數的收視都在10％以下，網民講足三個月，都是負評居多，劇本差既是死因，另一個致命傷就是找不到合適的演員，扮演適合的角色，男主角相葉雅紀扮演「貴族」和「偵探」委實欠說服力，（最有公子哥兒氣質的是他的隊友松本潤），而龜山千廣亦因為無法挽回低收視的局面，而要問責下台，5月初宣布辭職，6月卸任，至於那11集共7,700萬元的巨額開支，也算是跟直接倒落海沒有分別，今次富士認真蝕到入晒肉。

撰文：

游大東